第十九章 野路多恶客 上
中山装年轻人进了门，鹰目四扫，最后盯在西墙角堆放的那堆原石上，问：“吴三，东西在里面吧？”
紧跟旁边浓眉立眼、满脸横肉的汉子立刻接话道：“晋少，绝对没错，这是我们沙帮的一个洗钱点，您这批货从接手起，我就全程让兄弟们盯着，中途到卸货都没换过人、换过车，没走了半点风声，您的活我一直办的妥妥的，放心差不了。”
年轻人淡淡点了点头：“做好了，自然有你的好处。”
吴三满脸横肉挤出一丝谄媚：“那是那是，黑白两道谁不知道晋少豪气如云天，有事吩咐一声，大伙儿都抢着去做，为晋少办事，大家兄弟都是发自内心的，您放一百二十个心。”
晋少挥了挥手，身后紧跟着的彪形大汉立刻上前一步，将腋下夹着的黑扁箱子托在手上打开，从里面取出一台样式精巧的手操仪器来，形状像把大号手枪，不过枪筒奇粗，枪口罩着一层水晶，扣下扳机后立刻放射出一束蓝光。
蓝光放散出将近半米大小的光团，彪形大汉将墙角原石摊开，边照边翻，几分钟就将原石堆来回扫了一遍。
晋少本来一脸淡然，看着彪形大汉扫过一遍后，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结果，脸色立刻阴了下来，抢上前劈手夺了仪器，自己一块块翻照起来。每翻一块原石晋少脸色就难看一分，等到最后一个翻完扔下，晋少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，一双狭长鹰目完全眯了起来，毫无感情问道：“吴三，你给我解释一下，东西怎么没在里面？”
“不可能啊？这一路我一直盯着没走开，从接货到卸货全程我都盯着的，东西怎么可能不在呢？”吴三脸色变得极其难看：“晋少，我天大的胆子，也不敢玩您啊。”
晋少忽然扭头望向了一头乱发的小青年：“咦，我刚进来时，怎么就看到他一个人在？”
吴三解释道：“刚才我和兄弟们去接您了，让耗子守的店……”
话音没落，晋少微微撇了撇嘴，和乱发小青年隔得不远的另一个彪形大汉一个健步窜了过来，右手直接捏住了小青年的脖颈，小青年感觉脖颈麻筋和喉管像被一只机械铁手紧紧握死，浑身酥麻，顿时连气都喘不过来。
彪形大汉熟络伸手握住小青年右手中指，猛然向上一发力，屋子里众人听到轻微的噶擦声，然后看到小青年右手中指以一个奇异弧度向上折起。
“喔噢”，小青年从被捏死的嗓子里挤出一丝像公鸡打鸣的轻响，瞬间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子争先恐后滚跌下来。
晋少冷冷盯着他，道：“好好想想，有过外人进来没？”
彪形大汉手一松，小青年软软滑到地上，全身剧烈抖索着，这时嗓子眼才呼出一口长气。
听到晋少的问话，小青年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，慌张而痛苦道：“晋少，您相信我，没，没外人进来过……”
吴三看着小青年闪烁的眼神，抢上前一脚踹在小青年肚子上，将小青年踹出一米多远，一边喝骂：“耗子，你妈|比给我老实说……”
声音忽然戛然而止，众人眼神一紧，看到小青年被刚才一脚踹出去时碰巧磕落了鞋子，从里面跌出一叠大票子。
“我草|你妈！”吴三一看到那叠钱，立马明白过来，说到底是自家兄弟，什么尿性自己知道。上前一把揪住小青年乱糟糟头发，猛力提了起来，对着这张可憎可恶面孔气急败坏吼道：“你他妈给老子说，刚才老子出去那一小会儿，你是不是卖过这里的石头？不说实话老子今天活剐了你！”
“三哥，三哥”小青年吓得屁滚尿流，头皮被拽得生疼也顾不上了，带着哭腔道：“我不知道有什么货，我以为就是进过来的一堆赌石，我手里缺钱，就自己偷偷卖了一块，就只卖了一块！真的，你相信我，三哥。”
吴三感觉肺都炸了，见过作死的，没见过这么作死的。
“你卖了多少钱？”晋少幽幽插口，语气很淡，只是眼神仿佛在迸射火星。
“两…两千。”小青年结结巴巴，弱弱的说。
“两千？！”晋少嘴角神经质般上下抽搐起来，白皙面孔铁青一片：“两千？你卖了两千？一年多的布局，填了几百条人命，你居然卖了两千？呵呵，哈哈！”他非哭非笑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着，显得格外|阴森恐怖。
吴三听了晋少这几句话，一股凉气顿时从脑门直接窜到脚底，完了，他心里哀叹一声，知道自己带来的这几个人都完了，晋少怒气攻心下，口不择言说出这天大的隐秘，依着对方的尿性，无论这件事最后怎么收尾，自己带来的这些人都要被灭口，唯独自己兴许还能留条命，因为这些年自己忠心耿耿，为晋少鞍前马后干了不少脏活，晋少还需要他这条狗。
“带上他，赶紧出去找人，给我叫人撒开四处找，一定要找到那个买家。”晋少恢复了平静，发号施令后，冷冷对吴三道：“吴三，规矩是什么？你应该知道，找不到人的话，后果是什么，你也应该知道。”
吴三只这短短一会儿功夫后背就爬满冷汗珠子，嘴角哆嗦道：“晋少，您放心，我马上带人去查，就是把燕京翻过来也要给您找到人！”
……
郭昊等了好一会儿，站台才开过来一辆黄绿相间大公交，横着打头的9字标明了是郊区长途车。郭昊刷卡上了车，找了个座静静坐下，车里人很少，现在刚过了正午，去批发市集的人虽然多，但大都在选货挑货，回城的人很少，所以这车就零零星星上来几个人。
大公交又在站台墨迹了一会儿，终于开出车站上路了。
大公交沿着固定路线行驶，在经过近郊的几个车站后，原本车上零零星星的几个人都下的一干二净，车里就剩下了司机和郭昊。
车子重新开上国道，迎面是一片荒郊，土地大片大片空置着等待开发，沿途再没有站，大公交开始向城里驶去。柏油路两旁是浓荫如盖的白杨，整整齐齐隔几米就是一棵，沿着路齐刷刷排出两列，阳光透过树荫照进车里，车里空荡荡的，显得并不怎么热。
郭昊心思还在手中的塑料袋里，每次凝神去感觉，袋子里都像放着一团浓烈粘稠的刺目白光。这究竟是一块什么品质的矿石，等回了家好好研究研究，郭昊心里琢磨着。
这时一辆灰色大众从后面急速赶了过来，小轿车在国道上开的跟飞似的，明显超速。车子后窗摇下了小半拉玻璃，露着半个乱糟糟的发型和一双慌乱绝望的眼睛。小轿车在并行超过大公交的时候，这双眼睛盯着公交车里的人猛瞅，正巧瞅到郭昊身上，这双眼睛立刻瞳孔变大，爆出狂烈惊喜，重新有了活气，就好像本来患绝症等死的人，忽然被医生告诉误诊、其实没病。
小轿车超过了大公交，车里几个人似乎在说着话，然后速度忽然就慢了下来，紧接着一个右拐抢上了大公交车道，屁股贴住了大公交车头。
公交司机紧急刹车，虽然公交开的并不太快，可是事情来的太过突然，等到司机踩下刹车，大公交已经惯性向前滑了几米，然后轻撞在灰色大众的后备箱上。
“咣啷”灰色大众轿车后盖明显凸了起来，车尾保险杠调皮的飞出了半截，剩下半截卡在了后背箱里，然后就见大众车前后灯都乱闪起来。
“草，会开车吗？怎么开车呢你？上过路没有？”公交司机摔开车门，下了车，骂骂咧咧的走向灰色大众，心情非常不好，这月全勤奖又要泡汤了。
大众车下来五个人，都是一水的大金链子戴脖子上，胳膊纹龙画虎，马夹敞开，坦露着胸，五大三粗，活脱脱一车黑社会，不过态度非常好。
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双手鞠着，一个劲的向司机道歉：“哥哥，对不住，我错了，我错了。”
看着对方一车壮汉，司机高亢声音不由变小了些：“这么宽的路，你是怎么开的车？你说这事怎么处理？现在这状况，我这一天什么都干不了，误工费谁出啊？奖金谁赔啊？”
“哥哥消消气，我全责，我赔，我赔。”满脸横肉的汉子态度相当好，对司机说：“哥哥，先等我一下，这车是我一哥们的，我给他打个电话，跟他说一声，钱的事情咱们好说。”
司机悻悻瞅了汉子一眼没说话，满脸横肉的汉子走到路边，转到一棵树后，离远了众人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出去，听到话筒传来‘滴’的接通声响，对着话筒压低声音道：“晋少，人找到了，在公交车里呢…公交车里人多不多？不多，就他一个，我们刚才故意抢道刹车，已经把公交逼停了，对，现在我们还没动手，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？是让弟兄们直接动手抢了他，还是好言商量跟他买回来？”
紧跟旁边浓眉立眼、满脸横肉的汉子立刻接话道：“晋少，绝对没错，这是我们沙帮的一个洗钱点，您这批货从接手起，我就全程让兄弟们盯着，中途到卸货都没换过人、换过车，没走了半点风声，您的活我一直办的妥妥的，放心差不了。”
年轻人淡淡点了点头：“做好了，自然有你的好处。”
吴三满脸横肉挤出一丝谄媚：“那是那是，黑白两道谁不知道晋少豪气如云天，有事吩咐一声，大伙儿都抢着去做，为晋少办事，大家兄弟都是发自内心的，您放一百二十个心。”
晋少挥了挥手，身后紧跟着的彪形大汉立刻上前一步，将腋下夹着的黑扁箱子托在手上打开，从里面取出一台样式精巧的手操仪器来，形状像把大号手枪，不过枪筒奇粗，枪口罩着一层水晶，扣下扳机后立刻放射出一束蓝光。
蓝光放散出将近半米大小的光团，彪形大汉将墙角原石摊开，边照边翻，几分钟就将原石堆来回扫了一遍。
晋少本来一脸淡然，看着彪形大汉扫过一遍后，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结果，脸色立刻阴了下来，抢上前劈手夺了仪器，自己一块块翻照起来。每翻一块原石晋少脸色就难看一分，等到最后一个翻完扔下，晋少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，一双狭长鹰目完全眯了起来，毫无感情问道：“吴三，你给我解释一下，东西怎么没在里面？”
“不可能啊？这一路我一直盯着没走开，从接货到卸货全程我都盯着的，东西怎么可能不在呢？”吴三脸色变得极其难看：“晋少，我天大的胆子，也不敢玩您啊。”
晋少忽然扭头望向了一头乱发的小青年：“咦，我刚进来时，怎么就看到他一个人在？”
吴三解释道：“刚才我和兄弟们去接您了，让耗子守的店……”
话音没落，晋少微微撇了撇嘴，和乱发小青年隔得不远的另一个彪形大汉一个健步窜了过来，右手直接捏住了小青年的脖颈，小青年感觉脖颈麻筋和喉管像被一只机械铁手紧紧握死，浑身酥麻，顿时连气都喘不过来。
彪形大汉熟络伸手握住小青年右手中指，猛然向上一发力，屋子里众人听到轻微的噶擦声，然后看到小青年右手中指以一个奇异弧度向上折起。
“喔噢”，小青年从被捏死的嗓子里挤出一丝像公鸡打鸣的轻响，瞬间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子争先恐后滚跌下来。
晋少冷冷盯着他，道：“好好想想，有过外人进来没？”
彪形大汉手一松，小青年软软滑到地上，全身剧烈抖索着，这时嗓子眼才呼出一口长气。
听到晋少的问话，小青年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，慌张而痛苦道：“晋少，您相信我，没，没外人进来过……”
吴三看着小青年闪烁的眼神，抢上前一脚踹在小青年肚子上，将小青年踹出一米多远，一边喝骂：“耗子，你妈|比给我老实说……”
声音忽然戛然而止，众人眼神一紧，看到小青年被刚才一脚踹出去时碰巧磕落了鞋子，从里面跌出一叠大票子。
“我草|你妈！”吴三一看到那叠钱，立马明白过来，说到底是自家兄弟，什么尿性自己知道。上前一把揪住小青年乱糟糟头发，猛力提了起来，对着这张可憎可恶面孔气急败坏吼道：“你他妈给老子说，刚才老子出去那一小会儿，你是不是卖过这里的石头？不说实话老子今天活剐了你！”
“三哥，三哥”小青年吓得屁滚尿流，头皮被拽得生疼也顾不上了，带着哭腔道：“我不知道有什么货，我以为就是进过来的一堆赌石，我手里缺钱，就自己偷偷卖了一块，就只卖了一块！真的，你相信我，三哥。”
吴三感觉肺都炸了，见过作死的，没见过这么作死的。
“你卖了多少钱？”晋少幽幽插口，语气很淡，只是眼神仿佛在迸射火星。
“两…两千。”小青年结结巴巴，弱弱的说。
“两千？！”晋少嘴角神经质般上下抽搐起来，白皙面孔铁青一片：“两千？你卖了两千？一年多的布局，填了几百条人命，你居然卖了两千？呵呵，哈哈！”他非哭非笑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着，显得格外|阴森恐怖。
吴三听了晋少这几句话，一股凉气顿时从脑门直接窜到脚底，完了，他心里哀叹一声，知道自己带来的这几个人都完了，晋少怒气攻心下，口不择言说出这天大的隐秘，依着对方的尿性，无论这件事最后怎么收尾，自己带来的这些人都要被灭口，唯独自己兴许还能留条命，因为这些年自己忠心耿耿，为晋少鞍前马后干了不少脏活，晋少还需要他这条狗。
“带上他，赶紧出去找人，给我叫人撒开四处找，一定要找到那个买家。”晋少恢复了平静，发号施令后，冷冷对吴三道：“吴三，规矩是什么？你应该知道，找不到人的话，后果是什么，你也应该知道。”
吴三只这短短一会儿功夫后背就爬满冷汗珠子，嘴角哆嗦道：“晋少，您放心，我马上带人去查，就是把燕京翻过来也要给您找到人！”
……
郭昊等了好一会儿，站台才开过来一辆黄绿相间大公交，横着打头的9字标明了是郊区长途车。郭昊刷卡上了车，找了个座静静坐下，车里人很少，现在刚过了正午，去批发市集的人虽然多，但大都在选货挑货，回城的人很少，所以这车就零零星星上来几个人。
大公交又在站台墨迹了一会儿，终于开出车站上路了。
大公交沿着固定路线行驶，在经过近郊的几个车站后，原本车上零零星星的几个人都下的一干二净，车里就剩下了司机和郭昊。
车子重新开上国道，迎面是一片荒郊，土地大片大片空置着等待开发，沿途再没有站，大公交开始向城里驶去。柏油路两旁是浓荫如盖的白杨，整整齐齐隔几米就是一棵，沿着路齐刷刷排出两列，阳光透过树荫照进车里，车里空荡荡的，显得并不怎么热。
郭昊心思还在手中的塑料袋里，每次凝神去感觉，袋子里都像放着一团浓烈粘稠的刺目白光。这究竟是一块什么品质的矿石，等回了家好好研究研究，郭昊心里琢磨着。
这时一辆灰色大众从后面急速赶了过来，小轿车在国道上开的跟飞似的，明显超速。车子后窗摇下了小半拉玻璃，露着半个乱糟糟的发型和一双慌乱绝望的眼睛。小轿车在并行超过大公交的时候，这双眼睛盯着公交车里的人猛瞅，正巧瞅到郭昊身上，这双眼睛立刻瞳孔变大，爆出狂烈惊喜，重新有了活气，就好像本来患绝症等死的人，忽然被医生告诉误诊、其实没病。
小轿车超过了大公交，车里几个人似乎在说着话，然后速度忽然就慢了下来，紧接着一个右拐抢上了大公交车道，屁股贴住了大公交车头。
公交司机紧急刹车，虽然公交开的并不太快，可是事情来的太过突然，等到司机踩下刹车，大公交已经惯性向前滑了几米，然后轻撞在灰色大众的后备箱上。
“咣啷”灰色大众轿车后盖明显凸了起来，车尾保险杠调皮的飞出了半截，剩下半截卡在了后背箱里，然后就见大众车前后灯都乱闪起来。
“草，会开车吗？怎么开车呢你？上过路没有？”公交司机摔开车门，下了车，骂骂咧咧的走向灰色大众，心情非常不好，这月全勤奖又要泡汤了。
大众车下来五个人，都是一水的大金链子戴脖子上，胳膊纹龙画虎，马夹敞开，坦露着胸，五大三粗，活脱脱一车黑社会，不过态度非常好。
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双手鞠着，一个劲的向司机道歉：“哥哥，对不住，我错了，我错了。”
看着对方一车壮汉，司机高亢声音不由变小了些：“这么宽的路，你是怎么开的车？你说这事怎么处理？现在这状况，我这一天什么都干不了，误工费谁出啊？奖金谁赔啊？”
“哥哥消消气，我全责，我赔，我赔。”满脸横肉的汉子态度相当好，对司机说：“哥哥，先等我一下，这车是我一哥们的，我给他打个电话，跟他说一声，钱的事情咱们好说。”
司机悻悻瞅了汉子一眼没说话，满脸横肉的汉子走到路边，转到一棵树后，离远了众人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出去，听到话筒传来‘滴’的接通声响，对着话筒压低声音道：“晋少，人找到了，在公交车里呢…公交车里人多不多？不多，就他一个，我们刚才故意抢道刹车，已经把公交逼停了，对，现在我们还没动手，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？是让弟兄们直接动手抢了他，还是好言商量跟他买回来？”